在長陵這地界兒當“待宰羔羊”,龍娶瑩算是把“死里逃生”這四個字嚼得稀碎,又和著血淚咽回了肚子里。先是被活埋未遂,后是被凌鶴眠那句“傷好即死”的軟刀子磨著脖子,她感覺自己就是塊被放在懸崖邊兒上吹風的肥肉,指不定哪陣邪風過來,就得掉下去摔個稀巴爛。
“媽的,逃是插翅難飛,等死又他娘的不甘心……”?龍娶瑩蹲在院子角落,拿根樹枝戳著螞蟻洞,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凌鶴眠這偽君子,看著人模狗樣,心里頭指定藏著見不得光的大秘密!那晚他手下喊出來的‘十萬人命’……就是撬開他龜殼的縫兒!”
她龍娶瑩別的本事可能差點,但論起臉皮厚、心眼活、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那絕對是祖師爺賞飯吃。硬闖不行,那就來軟的!她那雙賊眼滴溜溜一轉,就瞄上了府里那些負責漿洗做飯、消息比風還快的大媽們。
于是,大中午頭,日頭毒得能曬掉人一層皮,龍娶瑩也不嫌熱,屁顛屁顛湊到井臺邊,瞅見幾位大媽正一邊掰著豆角一邊唾沫橫飛地嘮嗑。她立馬挽起那身不怎么合體的粗布裙子袖子,擠出個自認最憨厚淳樸的笑容雖然配上她那股子天生的痞氣怎么看怎么別扭:
“幾位姐姐辛苦啦!這日頭烈的,我來搭把手!”?說著,也不管人家樂不樂意,一屁股就擠進了大媽堆里,抓起籃子里的豆角就“咔咔”掰起來,動作麻利得不像話,畢竟當年在土匪窩也是砍人做飯啥都干過。
大媽們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搞得一愣,看著這個被主子帶回來、身份不明卻異常“勤快”的胖姑娘,互相交換著眼神。龍娶瑩才不管她們怎么想,嘴里跟抹了蜜似的,“哎呦,這位姐姐,您這手可真巧,瞧這豆角掰的,長短都一樣!”?“這位姐姐面色紅潤,一看就是有福氣的,家里兒子肯定在軍中當大官了吧?”
俗話說,抬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龍娶瑩這奉承話一句接一句,沒多大功夫,就跟這群大媽“姐姐長姐姐短”地混熟了。她也不直接打聽,就豎著耳朵聽她們東家長西家短地扯閑篇,時不時插科打諢,逗得大媽們前仰后合。
話茬子七拐八繞,終究還是繞到了這座府邸的主人——凌鶴眠身上。
一個快嘴大媽壓低了嗓門,神秘兮兮地:“唉,咱們主子爺啊,模樣俊,本事大,啥都好,就是心里頭憋著個大疙瘩……總是郁結著,聽說夜里常驚醒,睡不踏實。”
龍娶瑩立刻豎起耳朵,手上掰豆角的動作都慢了,臉上適時擺出恰到好處的同情和好奇:“啊?凌大人這樣的貴人,文武雙全,還有啥煩心事能讓他睡不好?”
另一個大媽嘆了口氣,左右瞅瞅,聲音壓得更低,仿佛怕被墻聽了去:“還不是因為叁年前那樁……唉,真是造了大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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