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風像在找人。
黎川回到宿舍,把包放下,桌上那本藍sE筆記本還停在今天的那一頁。右下角的句點旁有一小圈墨暈,像一口極淺的呼x1。他靠在椅背上,想著白天課上老師說的話——「文字被讀到才算活。」窗外的走道燈忽明忽暗,連影子都像在翻頁。
他把筆打開,補了一行:
夜風有點大。
寫完這四個字,他把筆尖抬起,靜了一會兒。風順著窗縫鉆進來,吹過紙面,像有人隔著紙張輕輕說了聲「嗯」。他不確定是不是錯覺,便合上本子,把燈關了。
隔天早上,通識課照常。老師在黑板上寫了幾個字:「記憶」「載T」「重讀」。他說:「當你第二次讀到同一句話,它不是同一句話了——它多了你第一次讀它的記憶。」教室很安靜,粉筆末飄起又落下。黎川在筆記上畫了一個小箭頭,旁邊寫:重讀=重生。
下課鐘響,人聲一起冒出來。有人問作業,有人討論中秋之後的社團表演。他把筆記收好,準備往圖書館走。走廊上開了窗,風一陣一陣,像一首反覆的段落——不激烈,卻不停。
圖書館大門的把手微涼,門一推開,那熟悉的冷氣味就把外頭的熱收進去。服務臺前,林叔正低頭對著螢幕,眼鏡滑到鼻梁下一點。他抬眼看見黎川,笑:「又來啦。」
「嗯。」黎川把學生證放上去,「昨天借的散文集先還。」
「還沒看完也沒關系。」林叔把卡退回來,「你喜歡把書慢慢看,但看完了會把書放回原來的位置,這種讀者很稀有。」
「我只是怕它們找不到家。」黎川說。
林叔笑:「書會自己回家啦。倒是你——」他壓低聲音,「你的位子今天有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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